林林

世间总有星辰开道3

“咦？你们进度还挺快啊，你们现在饿不饿？”这个时候，3755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乔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下意识喊了一句。

“我吗？我时不时都会出现的啊！”3755回了乔一句。

“啊对，你们看的速度还是挺快的，真不愧是一大帮律师呢！所以你们饿不饿呢？”3755又绕回原本的话题。

尽管不知道“速度快”和“饿”有什么联系，但很多人还是喊：“饿了！”

3755便说：“饿了的话就随便吃，想吃啥想一想，你们扶手上就会出现啥。放心，全都是无毒无害，有益身心健康的纯天然绿色有机食品。累了可以躺在最边边的门，喏，就那儿，那一扇门，把它拉开，你们就会像一个跳棋一样，转到睡觉的地方。”然后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箭头，指向了一扇门。

“不过，你们要所有人聚在一起才能看这个哦！不然，有一些值得令人记住的地方会有人没看见，而这些小细节可能有关后面剧情走向。好了，我不说了，我先走了。加油看啊！”说完，那道欢脱的女声就无影无踪了。

听完3755的话后，很多人手里或多或少地出现了吃的。

“那我们现在是看还是不看呢？”劳拉一边啃着烤鸡腿一边问众人，“你们困吗？”

“不困啊。”所有人回答。

“那我们开始吧。”劳拉干脆地决定了，同时又狠狠咬了一口烤鸡腿。偷偷地小声嘀咕：“饿死我了。”

[南十字律师事务所的结构是目前行令行规下最常见的一种，基于基础事务合作的前提下，所内各位律师又相对独立。所以他们办公起来互不相干，一人一间完全归属自己的大办公室，大门一掩就能将其他人隔绝在外，没什么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受到打扰。

……

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反正燕绥之觉得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跟活像是在赠送挽联。]

“哈哈哈……挽联是什么鬼！”洛克一边在那吃一边在那笑，突然想起自己笑的人是燕绥之一一能掌握他未来工作的人。笑容就突然凝固了，嘴里嚼着的吃的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咽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乔少爷扬声附和了一句，给洛克捧了捧场，同时把手里的粥一点一点地喂给柯谨。

勇敢乔乔，不怕困难！

柯谨无奈地拍了一下乔的脑袋：“瞎附和什么啊。”

燕绥之笑了笑，调戏顾晏：“顾晏，你这办公室风格很像我的办公室啊。连办公室风格都很像，那么喜欢我的吗？不会这间办公室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他只想调戏一下顾晏，没想到顾晏回答了他。

“是。”

“啊？”燕绥之没想到他那么直白，一下子愣住了。

“我办公室一直都是这样的。”顾晏告诉他。

办公室一直是这样子的……燕绥之突然想起乔偶然说过顾晏喜欢了他燕绥之十年，但是他不知道。他现在一想，原来是这样啊。

顾晏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叫“燕绥之”的人，但是整整十年那个叫做“燕绥之”的人硬是没有发现。能喜欢十年，那肯定得特别特别的喜欢，喜欢的程度特别深；但是由于那是他的老师，他只好把这份十有八九无疾而终的热烈感情藏起来。毕业后，两个人没有在一起，顾晏只能用与燕绥之极像的风格去装修自己的办公室，通过这个来安慰自己，回忆自己一直喜欢的人。

但是终究没有那个连他打一下盹都要逗逗他的老师了。

虽然看着这间办公室顾晏能得到安慰，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这间办公室就是无形中最大的伤害。

燕绥之根本不敢想顾晏被这个办公室扎了多少刀，也不知道喜欢十年却不敢告白的痛。

但他知道虽然十年对他们来说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对于暗恋一个人的人来说，非常漫长且难熬。

他很想安慰一下顾晏。

但是他回不到那十年，所以只好承诺未来。

“我以后都会在。”

[不过显然菲兹小姐多虑了，燕绥之不仅非常理直气壮，还差点儿反客为主。

他总是稍一晃神就下意识觉得这是自己的办公室，他坐的是出庭大律师的位置，而斜前方那位冻着脸喝咖啡的顾同学才是他瞎了眼找回来给自己添堵的实习生。

以至于他好几次想张口给对方布置点任务。幸亏他反应够快，每回都在张口的瞬间回过神来，堪堪刹住，再一脸淡定地把嘴闭上。

他把这种反应归咎于咖啡温度太高，杯口氤氲的白色雾气很容易让人开小差，以及……这办公室的风格实在太眼熟了。

乍一看，这跟他的院长办公室简直是一个妈生的，跟他在南卢的大律师办公室也相差不远。

燕绥之扫了一眼全景，心里离奇地生出一丝欣慰。

虽然师生关系并不怎么样，但好歹还是有内在传承的。看，审美不就传下来了么？]

菲兹现在很想来个穿越时空什么的，穿回过去，狠狠地给自己来一巴掌。

你是不是闲的！

管人家情侣什么事啊！

人家未来都是在一起的！

你自己都是单身狗啊！

管啥啊！

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知道内情的乔在心里吐槽：哪里是什么传承啊！

明明就是放不下那段感情，找了个最方便回忆、承载的记忆最多的东西，去回想那段回忆起来痛得好像在用钝刀一下下扎着人的心、但是又会感觉到甜的记忆罢了！

但他不能说。

[他晒然一笑，正想夸一句布置得不错，然而刚张口，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顾晏已经放下了咖啡杯，纡尊降贵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没有收实习生的打算。”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语气格外平静，如果忽略内容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听他多说两句”的冲动。

但燕绥之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对这种错觉基本上已经达到生理性免疫的状态了。

更何况他这话的内容根本让人无法忽略。

没有收实习生的打算？太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你可以把我直接转交给任何一位律师，只要不在你这里，哪里都行。

燕绥之把这句心声修饰了一下，转换成不那么惹人生气的表达方式，正要说出口，就见顾晏手指轻转了一下咖啡杯，道：“所以在此之前我并没有为你的到来做过任何准备。据说所里有一份经验手册，具体描述过该怎么给实习生布置任务，既能让你们忙得脚不沾地又不会添乱，我从来没有翻看过。因此，我无法保证你能度过一个正常的实习期。”

燕绥之挑了挑眉，难得有机会听见顾同学在法庭下说这么长的话，乍一听还都是人话。

当然，仅仅是人话而已，远没有到令人愉悦的程度，毕竟说话的人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依然凉丝丝的。]

有人在下面说：“其实，我感觉院长心里的'不那么惹人生气的表达方式'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听到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光是燕绥之那张嘴和那语气，就够让人的火气提升百分之五十。

没办法，嘴太毒。

“'只要不在这'？”顾晏问。他挑了挑眉，看向燕绥之。

燕绥之心一凉，完了。谁知道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敢放，他那时心里想的东西全能看到。别人看见还没什么，但是，重要的事是，顾晏看见了。

薄荷精有生气的风险，得赶紧哄。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对我意见很大来着，虽然后来看不是这样的，但那个时候我真的是这么以为的。这可就不是我的错了，是吧？”燕绥之一脸诚恳地为自己狡辩，啊，不是，是解释。

顾晏回想了一下平时自己对人的表情和语气。

好像还真的是对每个人都意见很大的样子……

他沉默了：“……”

[对于实习期究竟要经历什么，或者顾晏是打算如何安排的，燕绥之并没有多么浓厚的兴趣。比起话语内容本身，顾晏这种好好说话的样子倒让他觉得更有意思一些。

不过……

……

之前觉得没准能跟顾同学处得不错的自己大概是吃了隔夜馊饭。]

“这是我吧？这一看就是我！终于轮到我出场了！”乔激动地说。

“是是是，我看这么傻只有你了。”尤妮斯回答。

一杀。

叮一一恭喜你收到来自亲姐姐的吐槽。

“你可真是我的亲姐姐。”

“我宁可不是。”

二杀。

“可我跟你是一个姓，这事儿没法改。”

“你赶紧去改个姓，别跟我一个姓。哦，对，虽然是这样，但只要早点让柯谨跟我一个姓就行了。”

三杀。

乔小傻子欲哭无泪。

关于我亲姐姐一天到晚都在损我这件事。

[这种一言不合就请人回家的习惯究竟是哪里来的？？？

反正不是我教的。燕绥之心说。

他从来不会在气头上一脸隐忍地“请人回家”，他都是笑着让滚。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滚，爆炸案的卷宗他连一个标点都没看到。]

全部人群体无语。

所以“一言不合就请人回家”和“笑着让滚”有什么区别吗？

本质不是一样的吗？

区别仅仅在于表达的方式。

所以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燕绥之瞥了眼尚未收起的全息屏……10点15分，从他被宣布落在顾晏手里到现在，一共过去了1个小时又11分钟，这大概是南十字律所一个新的记录——

刚报到一小时就被无情劝退，闻所未闻。

也许正是因为情势转折太快，完全跑脱预料，燕绥之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可气的，反而想笑……

他这人说话做事其实是很放肆的，想什么做什么，所以他就真的弯了一下嘴角。

于是，刚切断通讯的顾晏一转头，就看见这位即将被请回家的实习生在笑，眼角嘴角都含着的那种浅淡又愉悦的笑。

顾晏：“……”

不好。

燕绥之瞬间收了笑，目光垂落在指尖。他用手指拨开挡在面前的半透明全息屏，重新抬眼看向顾晏：“我很抱歉……”

你抱歉个屁！

燕绥之觉得那张冷脸上分明挂着这句话，但顾晏却只是抿着薄薄的嘴唇，蹙眉看着他，而后一言未发地干脆转开了眼，似乎多看一会儿寿都折没了。]

“……”

这群人继“群体无语”后又来了一个“群体安静”。

特别的安静。

安静到诡异。

真的是安静到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的地步。

因为真的没人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全部被燕绥之那个笑给无语到了。

虽然笑得真的很好看。

但是能在人家请你回家的时候在那里笑。

也是令人不知说什么好。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过了很久，劳拉开口：“我的脚趾已经抠出一套梦幻豪宅了……”

菲兹：“我现在已经坐拥一个跨国房地产公司了……”

有人不甘示弱：”我是一个地球。”

“这有什么好比的？我是一整个银河系。”另一个人接上。 

[大律师办公桌上的光脑接连响了好几声提醒，接着就开始哗哗吐起了全息页面，在顾晏面前堆成了好几摞也没见停。看起来真是忙得很。

菲兹就在这种疯狂的信息提示音中冲上了楼。

又急又脆的高跟鞋声活像要上战场，直到踩在顾晏办公室的灰绒地毯上才消了音，戛然而止。

“顾？我刚刚有点茫然，手续办了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菲兹把身后的门关上，飞快地瞥了眼燕绥之，“这位实习生怎么了？这才一个小时就让他回家？”

……

你们都不来问问情况就掏钱了？

还掏的是顾晏的钱。

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一时间很难说得清这段信息提示里哪句话更让人晕智能机。

片刻之后，菲兹转头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目光看向燕绥之：“如果不预支薪酬，你资产余额只有300多西？那要怎么活？”

就连始终不看他的顾晏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哦这……余额有点太少了……”有人吐槽。

“给我钱的人给的有点少。”燕绥之回答。

默文·白很郁闷：“我多给了你一条命好吗？你还不感谢我，还嫌我给的钱少。”

“要是没有你，我倒不需要用上这条多给的命。还有，你给的钱确实少，给的钱少还不让人说了？”燕绥之轻飘飘的回怼。

“……”这人说的是实话。默文·白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突然他又想到一点，他说：“但我多给了你一段爱情。”

燕绥之奇道：“你哪里多给了我一段爱情？我的爱情是我争取来的，你那里帮我了？你帮我谈恋爱了吗？”

很好。默文·白真的想不出回答的话了。

他碰了碰身旁的雅克·白：“你帮我想一下，我该怎么说他？”

“不帮。”雅客·白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句话，然后又转回去看屏幕了。

“你那时在想什么？”怼完默文·白后，燕绥之又碰碰顾晏的手，问他。

顾晏一把抓住他的手，看了他一眼：“要我说实话吗？”

“嗯。”燕绥之十分好奇。

“我那时在想这人怎么做到怎么穷的。”

“……”

你赢了。燕绥之心想。

因为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说实话就我心疼那双高跟鞋的鞋跟吗？”有人在那问。

“你不是一个人。”

“加一加一。”

“加二加二。”

这时，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段话。

[燕绥之耸耸肩，不大在意地笑道：“好在现实不是如果。”

也许是他的余额太可怕，把顾晏都给震住了。上午这件闹哄哄的“劝退”事件最终就这么不了了之。燕绥之正式入驻顾律师办公室，并且得到了办公室主人的承认和默许。

顾晏没再理他，自顾自忙得脚不沾地，中途抽空联系了楼下一位行政助理交代了一点事，然后接了个通讯就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毫不客气地把最近五年的案件资料文件一股脑儿打包传给了燕绥之。

……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竟然只字未说，就直接切断了通讯。

“……”燕绥之一头雾水。一般公寓服务通讯不会这种态度吧？？？]

“我赌通讯那边是顾！”乔一拍扶手，激动到以至于站了起来。但在柯谨看了他一眼后，他又默默地坐了下去。

不得不说，乔少爷的直觉很准。

有女生在那说：“其实我觉得院长心态真的很好……”

“是啊，一觉醒来之后，权势、地位、金钱什么的都没了，普通人不哭了已经很不错了，他居然还能在那笑。”

这番话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赞同。